從公已覺十年遲

細價股昨日上演「核爆式」股災，有13隻股票單日跌幅逾50%，當中5隻更蒸發超過八成。對於事發原因，市面傳聞滿天飛，有的看似合情合理，但亦有的頗為無稽。不過有一宗消息相當受到忽略，那就是10多年前的「大莊家」、格林柯爾（前上市編號08056，現已除牌）主席顧雛軍，本周一終於被市場失當行為審裁處勒令交出4.82億元利潤，等於要把以往操控股價違法所得全部「嘔出來」，儘管此一公義遲來了足足10年，但對於現今大小莊家某程度上也是一種當頭棒喝。

莊家股「核爆」六大風聲

先講昨天盛傳的六大風聲，一說要在國家主席習近平周四訪港之前「洗太平地」，但實在想不通習大大訪港跟細價股有什麼關係，何況早前有傳「國家隊」要在七一前夕撐起港股營造喜慶氣氛，細價股插水似乎不利於此一目標。另一消息同樣離奇，由內地騰訊網昨天報道，聲稱「港交所前天提交了提案，為了啟動香港小企業創新，要強制低於1元且平時交投不活躍的殭死股退市」；不過港交所（00388）很快已強烈否認有這回事，而且也很難想像當局會重犯2002年「仙股事件」的錯誤。

其餘四個講法比較符合邏輯：一、 David Webb「50隻不能買的港股」名單曝光後，證券商趁半年結收緊這批股票的融資比率，令一些大戶被迫斬倉；二、證監會擬吊銷某莊家的證券牌照；三、港交所本月早前推出創業板改革方案，致「養殼」成本大增，有莊家索性放棄部分「難養」的殼股（例如缺乏持續業務），一批低成交股份頓陷入「無莊」狀態；四、隨着內地調查保險資金及嚴打外滙流失，有些莊家難再「北水南調」，出現資金鏈斷裂，甚至準備「走佬」。至於以上種種講法是否屬實，暫時仍難查證，只宜姑妄聽之。

格林系顧雛軍有惡報

比較少人關注的是顧雛軍事件，他是10多年叱吒風雲之「大莊家」，控制多達7家上市公司，除了港股的格林柯爾和海信科龍（00921）之外，還有A股的科龍電器、亞星客車、襄陽軸承、美菱電器、華意壓縮，當時全被統稱為「格林系」。

昨天暴跌的細價股當中，接近一半來自創業板，可見「創仔股」確實凶險；而在2000年登陸創業板的格林柯爾，就屬於第一代「創仔股」。顧雛軍憑着當年這宗IPO籌得7000萬美元（約5.5億港元）後，以格林柯爾為旗艦，透過「印公仔紙」（發行新股）等財技，陸續入主其餘6家上市公司，系內公司總市值一度超過300億元，聲勢一時無兩，顧雛軍亦多次趁高價減持股份。當時已有人質疑顧雛軍及「格林系」弄虛作假，最矚目是被譽為「民企之父」的分析員張化橋，結果顧雛軍於2002年入稟本港法院控告張化橋誹謗，最終後者以賠償30萬元達成庭外和解。

2005年，「格林系」終於東窗事發，顧雛軍當年5月被中證監調查，指控他涉嫌侵佔科龍電器等A股公司資產，同年8月內地公安正式把他拘捕。

本港當局隨後亦跟進，格林柯爾自2005年8月起停牌，更於2007年5月被港交所撤銷上市資格。2008年，顧雛軍被內地法院判監10年，其後獲得減刑，2012年9月刑滿出獄。

公義遲來法例須與時並進

相對來說，本港有關方面對顧雛軍的究責頗為緩慢，直到本周一才由市場失當行為審裁處勒令他交出4.82億元違法所得，主要由於他在2000至2004年間嚴重誇大格林柯爾的銷售額、溢利、應收賬款和銀行存款等數字，並把該公司資產淨值誇大多達10億元人民幣，藉以從中漁利。今次裁決某程度上可說彰顯了公義，惟相距2007年該股被除牌，時隔足足10年。此外，證監會於2014年入稟高院，要求頒令顧雛軍向超過1300名受害的格林柯爾小股東賠償損失，但案件至今未有進展。

對今次裁決可從兩個角度看，一方面無疑來得太遲，遲來的公義難免要打個折扣。另方面，起碼顯示本港相關法規不完全是「冇牙老虎」，執法機關亦會鍥而不捨，莊家若被證實違規，遲早要把吞落肚的油水「嘔出來」。但無論如何，除了顧雛軍之外，我們看到太多大小莊家繼續「掠水」風流快活，因此法規也需要持續改革，才可有效治理莊家股泛濫亂象。

(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