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油女強人零碳成撒手鐧 2023年3月16日 蔡陽光

2023年3月16日

蔡陽光 論盡CEO

石油女強人零碳成撒手鐧

史上第一位美國大型石化企業女波士霍盧布（Vicki Hollub），經常代表她掌舵的西方石油公司（Occidental Petroleum），不厭其煩地解釋，蘊藏石油的油藏雖然英文叫做「oil reservoir」，其實更似一塊巨大石頭，而並非一般人以為的似個大水塘。石油藏在岩層中的微細孔隙，不單肉眼看不到，放在顯微鏡底下，要察覺這些細孔都有點難度。新開發的油井，因為壓力的緣故，石油容易湧出，但靠自然壓力，一般只能開採藏量的兩三成，餘下要利用各類方法，才能讓石油乖乖地從地底走上地面，當中包括把二氧化碳注入油井內。

點解石油女強人要費唇舌，向媒體、客戶、政客與官員等講解石油的地質知識？因為這點與減碳技術有關，而霍盧布的願景中，西方石油未來將轉型成為一間具領導地位的減碳公司。有大量企業需要達到減排目標，卻沒有能力靠自己做到，唯有去買碳積分，所以碳積分有龐大市場。將來西方石油要賺取大量碳積分用來出售，相關收益會成為主要財源之一。想賺碳積分，一間公司必須有項目，能夠減少大氣中的二氧化碳，或者好似特斯拉一樣，以某種產品或者業務，推動世界減少二氧化碳排放。霍盧布向人推銷的DAC（direct air capture）技術，就是西方石油賺碳積分的撒手鐧。

改良技術 縮短開發時間

DAC原理，簡單講，就是將二氧化碳從空氣中抽出，埋在地底。不過，西方石油面對好多懷疑聲音。因為有不少先例，成效並不顯著，部分人自然覺得方法效率低、成本貴，亦難以大規模發展，作為解決氣候問題的工具，沒有優勢。霍盧布卻獨排眾議，把公司未來押注在DAC上。

霍盧布同意過往的碳捕存項目，成果參差，技術難免令人質疑，但深信可以透過技術改良，達致理想效果。首先她以改變美國能源大局的頁岩油與頁岩氣為例，頁岩油氣開發技術，同樣經過好些年才變得成熟。「不是光靠開發10個油井，或者20個油井，而是通過幾百以至千個油井，技術才能發展到真正可行，經濟可重複，這樣才出現所謂頁岩革命。」然後她再搬出再生能源的發展舉例，印證新科技能夠不斷發明，成本經過足夠時間可以大幅降低。「風電與太陽能，都花了10年，才能夠把成本降低80%。 當中興建了多少座風力發電機及太陽能發電機，你去數一數？」從前的不可能，現在通通都發生。

霍盧布已有心理準備，DAC技術成熟需時，對此充滿信心，利用十多年前沒有的數碼模擬等電腦科技，可以加快調整，令一個項目比一個進步，盡量縮短開發時間。

必須踏出第一步，才有機會改善，做得更好。第一座大型DAC設施，已經在興建中，預計2025年正式投入商業營運。西方石油亦簽好合約，確保有足夠土地，將未來捕獲的二氧化碳長埋地底。提供封存二氧化碳服務所需的批核，也在陸續申請。與此配合，霍盧布的手下已經在聯絡有興趣的客戶，並與來自不同行業的若干碳積分買家成功簽約。

棘手問題難免。供應鏈受阻，令頭一座廠的進度稍微延遲。通脹影響下，建築物料與人工上漲， 從原來10億美元預算增加至11億美元。幸好美國今年開始實施《降低通脹法》（Inflation Reduction Act，IRA），相關稅務優惠，令西方石油的減碳生意算盤打得更響。

變現大計 謀增油井產量

霍盧布還準備好另一個DAC變現大計，除卻把二氧化碳打入地底外，將二氧化碳注入油井內，也可提供另一財路。

石油黏度高，藏在石頭微細孔隙中，難以開採，二氧化碳分子細，注入油藏內可降低黏度，把石油推出，填補石油留低的空間，長留地底。既能增加油井產量，又可以減碳，一舉兩得。這個增產辦法，需要大量二氧化碳，超出抵消燃燒所產出石油的排放量。西方石油打算靠出售這種所謂「零碳石油」，大賺一筆。霍盧布敢打賭，航空公司等，都會願意為零碳機油付出貴一點的價錢。